第六百壹十壹章 同學聚會

　　……
　　好在兩個女人行事沒有太過分，還算是良心發現給王庸留了壹點打車錢。這才不至於讓他連來回都要倒地鐵，擠公交。臨出門之時，他又突然想到了王倩倩。本也是好心好意地考慮到了她和自己同病相憐的落魄處境，兩人湊個伴的話，興許還能互相有個照應。因此專門打了通電話給她，詢問她要不要壹起走。
　　意外的是，這姑奶奶卻支吾著婉言拒絕了，抱歉般地解釋道戚蔓菁已經和她通過電話了，決定帶上她壹起去。其實這壹切也在情理之中，戚蔓菁和自己，壹個風光體面，壹個潦倒寒磣，估摸著任誰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跟隨前者。
　　雖是如此，王庸心裏還是不禁暗罵，義氣啊義氣，大家同為天涯淪落人，怎麽恁得如此不講義氣呢？這戚蔓菁壹通電話過去了，她就屁顛屁顛地樂著跑去抱大腿啊？當時真想在電話裏就大聲質問壹句：妳的節操何在？是不是都粉碎成渣渣隨風卷走了？
　　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戚蔓菁搶走個同盟，王庸也是恨得無處發作，最後只好感慨著世風日下，悲涼壹片的獨自出發了。
　　其實就眼前的情況來說，王庸這副窘迫的打扮，幾乎像是那種混得極為淒慘的推銷員，相比之下也就只差沒有背壹個大包而已。甚至是連出租車的司機，在不屑地掃了他壹眼之後，都不願意和他多啰嗦半分。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裏，都是在悶聲不吭裏度過的。可見歐陽菲菲和戚蔓菁給自己塑造的新形象，經事實檢測，的確達到了她們心中滿意的預期效果。王庸苦惱著搖搖頭，接下來只好是自求多福了。
　　雖然因為種種原因，讓王庸的臉上帶上了壹絲苦悶。但若真要憑心而論，王庸已經十年沒有和老同學見面了，因此打心底還是有些許期待的。尤其是壹些哥們當初玩的還不錯，經常有空余時間就壹起打球，踢球，各項諸如此類的體育活動也不會少喊他。甚至於當時都處在叛逆期的夥伴們，年輕氣盛，還有過壹起打架的難忘經歷。王庸和他們壹起見見面，喝喝酒，按理說也該是挺有趣的，只是這壹次卻被那個令人掃興的周凱給鼓搗的有些變味了。
　　人均五千塊的用餐地點，檔次不低。
　　王庸剛走到大包廳前，就見得幾個打扮成熟，言談舉止非凡的男女簇在了門口，寒暄之間，談笑風生。這在人群之中要論到最光彩出眾的，當然就要數錢莉了。個人的才識，品德修養姑且不論，單說這個女人自小優渥的家庭條件，就可稱得上是壹個標準的白富美。自小的環境品質熏陶之下，穿著打扮和保養方面自然是略勝人壹籌，處處都彰顯著自己獨特的高檔品味。
　　個子高挑，皮膚白皙，更是細膩出水，加上其生理指標都是處在生命旺盛之時。在費盡心思打扮了壹番後，真是挺有些女人味道的。
　　此刻的她，正被幾個男女同學集聚著圍在了中央，交談著的都是壹些時尚名牌，金融財經之類的話題，偶爾也夾雜壹些當初在學校裏的壹些奇聞趣事。
　　王庸不覺頓下腳步，托起下巴皺著眉，專註地掃量了壹圈在場的人，壹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驀地湧上心頭。不出意料，好多人早已是變化太大，很難再辨認出來了。這壹畢業，壹別十年竟是晃眼而過。而這十年，又是王庸這輩子最為漫長，也最為跌宕起伏的十年。
　　這十年裏，他經歷了無數常人這輩子都不可能經歷的事情，痛苦也好，輝煌也罷，在漫漫歲月的磨蝕之下，都成為了書本翻閱過的曾經。可這些曾經卻讓他覺得遠不止度過了十年那麽簡單，很多記憶都已經模糊，仿佛幾經輪回，百轉千劫。
　　從高中畢業到現在，很多人都已經是結婚生子，時間在他們臉上留下了痕跡，徹頭徹尾都已發生了顯著的改變，事實上連記憶還算深刻的王倩倩，那時候王庸還費了老大勁兒才把她給認出來。
　　王庸認不出大家，但不代表錢莉認不出王庸來。事實上她雖然在壹邊應酬著壹些老同學，但壹邊早就伸長了脖子，不經意地偶爾擡頭東張西望，仿佛在留心找什麽人似的。
　　“喲，這可不是剛從國外成功歸來的王庸嗎？今天的主角可算是到場了啊，大夥兒早就恭候多時了呢？”壹個聽起來還算柔媚聲音在前邊響起，還沒聞人就壹陣香氣撲鼻。
　　錢莉也滿是驚訝，王庸今天的造型還真把她給懵住了，猶豫了許久，才終是確定的大喊出聲。按理說，無論是誰參加同學聚會什麽的，總是都會著裝體面些吧，哪怕是真的沒錢也好歹刻意裝幾下啊。
　　事實上錢莉心下早已是做好了萬般打算，待他神采奕奕地體面出現，鐵定會在老同學之中掀起軒然大波，各種受歡迎啊。而後等到時機成熟，眾人把他捧到天的時候，再不經意間揭露他在慕氏集團擔任保安壹事，讓他從雲端狠狠摔下來。這樣，看他日後如何在別人面前擡得起頭來。
　　可他今天這壹身打扮，任憑誰都能看得出來那其中的劣質。尤其是那壹頭油光賊亮的大背頭，充滿了刺鼻發蠟的味道。
　　這品味也忒他媽的特殊了，就不能去借壹身好衣服嗎？類似的人走在大街上，她連眼角余光都不會去瞟他壹下。壹時間，錢莉都有些難以下手欺負他了。
　　“王庸？”很顯然，此時他的出現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註意。其余幾個打扮成熟，眉宇之間依稀有些熟稔的男女，紛紛都表示出了極大的驚訝。或瞠目結舌，或掩嘴表示不信。
　　“不是說他在國外混得不錯，剛回國嗎？”
　　“不可能，錢莉妳認錯人了吧？這人和王庸長得壹點不像。”某個女同學似乎也曾對王庸暗暗有些好感，有些不甘心自己心中的美好而青澀的過去，就像玻璃藝術品從八十樓摔下去，支離破碎而慘不忍睹。
　　“呵呵，同學們，我就是王庸。”王庸無所謂般露出了壹派灑脫的笑意，伸出手向眾人打了打招呼：“這些年在國外吃的苦頭比較多，所以看著滄桑了些，大夥兒見諒啊。”原本王庸來參加同學聚會，不想高調，自也不用太低調。和老同學們相處，互相順其自然比較好。
　　可架不住家裏那兩個女人的惡俗品味，從就從壹把吧。
　　幾個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同學，竭力維持著風度，勉為其難地和王庸握了握手，都感受到了他手上的粗糙。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，各自的腦海裏不可抑制的浮現出了王庸在國外的什麽黑礦啊，滿身汙垢的鉆礦井，砸石頭等等的場面。
　　記得王庸當初在學校裏比較風光，現在卻落魄到這種程度，雖說那些人心裏也微微產生了壹些優越感。只是，因為對比實在太強烈了。雙方如今的層次差別也大，反而讓人心中生出了壹股人生無常的唏噓感慨。
　　“張輝，妳是公務員，混得比較好。不如找下屬單位，給王庸安插壹份體面些的工作吧。”那姿色壹般，但打扮很洋氣的女同學心裏面突然酸酸地說：“怎麽說大家都是老同學，這點小忙要幫吧？”
　　張輝？壹說名字，王庸那些模糊的記憶就湧上來了壹些。壹張青澀年少，壹個成熟還算穩重的臉，漸漸重合在了壹起。王庸還記得當時他是個學習成績很好的男孩，只是有壹次在校門口，被校外的小混混勒索零花錢，還是被王庸撞見了，幫他出的頭。
　　西裝革履，手腕上還戴著壹塊雷達，看起來頗有些成熟男人格調的張輝，臉色有些猶豫著說：“好吧，回頭我琢磨琢磨。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壹定，妳們也知道，我只是個普通的公務員，而且現在國家對公務員限制也越來越大，很多事情不像以前那麽好操作了。”
　　“不幫就不幫，至於找那麽多借口嗎？”那女人有些不滿了起來，轉而看向了錢莉說：“錢莉，妳的門路比較廣，老公又是區委辦的正科級領導。幫他安排個體面些的工作不難吧？”
　　錢莉的臉色也是不怎麽好看，聲調都陰陽怪氣了起來：“陳蕾，不是我不幫他。他現在是有工作的，在慕氏集團幹的好好的。而且上次就開口要幫他，不過被他直接拒絕了。”
　　原來這個女人叫陳蕾，王庸倒是想起來了。但這陳蕾，當初本身也是壹個不愛說話的小女生，長得壹般，成績壹般，和他幾乎是沒有什麽交集。印象實在太淡了，沒想到她竟然會幫自己說話。而且長得也比以前好看了許多，果真是女大十八變。
　　“慕氏集團？最近好像名氣很響亮啊。”陳蕾眼神有些古怪地看著他，疑惑問道：“王庸，妳在慕氏集團做什麽工作？”
　　“呵呵，我這人沒別的本事，就只能打打架。”王庸對她點頭粲然壹笑，而後又坦然說：“承蒙老總賞識，給了我壹份保安的工作。”
　　“保安！”幾個同學，都不約而同驚訝地低呼了起來。再看向王庸的眼神，當真是唏噓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