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六十二章 混沌的力量

　　“我早就和妳說過，世界盡頭是沒有任何秩序的，就是壹片原始的混亂地帶，那片地帶，被稱作混沌。在混沌地帶，有許多非常原始的恐怖力量，大致可以分為五類，太易，太初，太始，太素，太極。”
　　空城頓了頓，繼續道：
　　“這五種力量，也是混沌的五種狀態。它們分布在世界盡頭的每壹個角落，沒有任何規則可言，任何修道者都不能直接行走在此地，必須要靠著天道法則的保護才行。”
　　“涯角空域的這個世界是在混沌裏開辟出來的，由道產生秩序，然後形成四條最原始的天道法則，最後再由這些天道法則制造出萬物來，包括我們人類，都是這樣出現的。”
　　“道生壹，壹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萬物。壹，是先天壹炁，二，是陰陽兩氣，三就是天道法則，萬物，就是我們現在所能接觸得到感受得到的東西，那麽妳想過，道是什麽嗎？”
　　“道？”
　　項北飛微微壹怔！
　　對他來說，道就是自己修煉的方式，修煉的方法，那些道意，都是他在修煉時產生的感悟罷了。
　　可是很明顯，按照空城的意思，這絕對不是他所理解的道。
　　“道，其實就是在雜亂無章的混沌之中，開辟出來的秩序和規律，讓混沌地帶的那些狂暴力量都變得有條理，所以最原始的道，是為了讓那五種狂暴雜亂的力量變得有秩序，也就是說，掌控了道，才能對付混沌的力量。”
　　“我為什麽要讓妳融道了再去混沌地帶？因為天道法則是非常重要的，妳可以這樣理解混沌地帶——在壹片浩瀚無垠的空間裏，空蕩蕩的，沒有方向的概念，沒有任何落腳點，妳壹旦跌入其中，就會迷失自己，因為妳分不清自己是下墜還是在上漂，向左還是向右。
　　那裏沒有任何概念，就意味著沒有任何秩序！
　　而天道法則就是在妳腳下開辟的壹條條路，妳可以踩著這條路行走在混沌地帶，可若不小心，仍然會被狂暴混亂的混沌所傷。”
　　空城低頭看著項清德身上的傷勢，感傷道：“他這個神魂上的力量，就是被太初力量傷到了，這種力量很混亂，沒有秩序來約束，所以妳的天道法則是無法控制這股力量，只有最原始的道，才有那個可能。”
　　項北飛神情變得愈發地凝重。
　　“所以，我必須去尋找【道生壹】這個道才能救我爺爺？”
　　空城點頭：“是，用最原始的秩序驅散混沌力量，不然他的神魂就會歸於混沌，徹底消散。”
　　“那他還能堅持多久？”
　　“不好說，壹天？壹個月？壹年？兩年？都說了是沒有秩序和規律的力量，既然沒有規律，誰也無法確定它什麽時候會突然爆發。有可能下壹秒或是明天神魂就會消散，甚至有可能——”
　　空城沈默了下，意味深長地說道：“他或許三十年前就死了。”
　　項北飛詫異起來！
　　小黑摸了摸腦袋，不解地問道：“項爺爺怎麽會三十年前死呢？他現在不是還活著嗎？這不符合邏輯吧？”
　　“我們所認知的時間，所認識的年，都是天道法則形成的規律，時間和空間都是有規律的，但是混沌力量沒有規律，它們無視妳所理解的秩序，壹旦這些力量傷到妳，可能妳會死在五十年前，會死在昨天，會死在前天！混沌就是沒有條理，沒有秩序，誰知道它會做什麽？
　　至於妳說的邏輯，混沌地帶的力量，就是沒有邏輯的！妳不能用妳在這個世界建造的邏輯思維去對付混沌力量。
　　簡而言之，邏輯不通，就是混沌力量的本質。”
　　項北飛感覺到事情變得很棘手。
　　他以為自己掌控了【二生三】的法則，就等於是掌握了這個世界的真理，讓壹切都按照規則行事。
　　但很明顯，相比於混沌力量，僅僅只是第三條天道還遠遠不夠，必須想辦法去尋找第壹條天道才行！
　　否則他爺爺就要出事。
　　“我必須去壹趟世界盡頭！”項北飛握著拳頭道。
　　爺爺是他最在乎的親人，哪怕要冒著生命危險，他也要去世界盡頭嘗試！
　　“妳已經融道，想去哪裏，我也就不攔妳了。但去了世界盡頭，壹定要記住，不能用邏輯去看待那裏的力量。”
　　空城的聲音顯得很惆悵。
　　“明白，多謝前輩指點。”
　　項北飛看著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的爺爺，決定把爺爺帶在身邊。
　　因為他不知道混沌太初的力量什麽時候會在爺爺的神魂上爆發，如果自己找到【道生壹】，就能夠及時地清除掉這股力量。
　　“項爺爺安置在哪裏好？”小黑問道。
　　項北飛可以在自己身邊創造出各種各樣的空間，但都不保險，緊接著他忽然想起了那座石塔！
　　“對了，清陽道人。”
　　這陣子壹直都在奔波，把清陽道人都給忘記了。
　　清陽道人只剩下生命火種，壹直沈睡在石塔裏，曾經在對付永夜妖王的時候復蘇過壹次，現在又沈睡了下去，壹直都沒有清醒過來。
　　他看著那還在燃燒的生命火種，立即施展出火種復蘇的天道法則，作用在了這股生命火種上。
　　火焰在漸漸地搖曳著，漸漸地重新幻化成為了人形，清陽道人漸漸地清醒了過來。
　　“師伯祖。”項北飛松了口氣。
　　“北飛？”
　　清陽道人明顯有些訝異，他坐了起來，感受著身體內的力量，微微壹怔！
　　“這股力量？”
　　他氣息振動壹下，祖道境的靈力席卷了出來！
　　三千多年前，清陽道人本就是壹位強大的祖道境高手，只不過為了人類的延續，才選擇和清德道人兩人壹起帶著部分人族前往大荒境，後來才有了函夏人族被永夜妖王找上的事情。
　　項北飛到現在直接給他恢復完整了！
　　“妳掌控了天道法則？”清陽道人吃驚地看著項北飛。
　　“是，我運氣不錯。”項北飛微微點頭。
　　“好！好！好！人族復興有望！”
　　清陽道人欣慰不已。
　　當初的焚陽和灼陰都是清陽道人傳授給項北飛的，因為項北飛很特殊，他是穿越了茫茫的時空回來拯救了函夏人族。
　　很快清陽道人註意到了項清德，走過去問道：“清德師弟怎麽了？”
　　“他受了混沌地帶力量的侵蝕。”
　　項北飛把自己所了解的事情簡單地說壹遍給清陽道人。
　　“太初的力量？他去了世界盡頭？”清陽道人眉宇透著沈重，對於世界盡頭的事情，他自然也是很清楚的。
　　“爺爺他在那裏找到了第三條天道法則，並將他帶了回來。”項北飛將自己融道的事情也告訴了清陽道人。
　　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　　清陽道人嘆了口氣，當年他們師兄弟倆壹起保護人族，但是中途出現了意外，大荒境的天道法則讓他神魂破碎，後面的事情他也就不清楚了。
　　“總之我得去世界盡頭看看。”項北飛說道。
　　“我跟妳壹起去。”清陽道人沈聲道。
　　“不了，師伯祖，我剛剛打通了人族和九州之間的傳送通道，現在道宮的後土已經被我趕走，涯角空域人族暫時安全，但是為了以防萬壹，我還是需要師伯祖幫忙解決九州和人族之間的關系。”
　　項北飛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清陽道人。
　　人族目前也只有駱山遊和扶余子兩個祖道境高手，但他們都只是祖道初期，而清陽道人有祖道後期的修為，在涯角空域這邊帶領人族更為放心。
　　“但世界盡頭可不是什麽善地。”清陽道人語重心長地說道。
　　“放心，我也不是什麽善人。”項北飛說道。
　　清陽道人楞了壹下，這話說得他都不知道怎麽接。
　　“而且我父母也去了世界盡頭，我總歸是要把這件事弄明白的。”項北飛說道。
　　清陽道人看著項北飛那平靜而堅定的神色，恍惚之間，感慨頗深。
　　自己雖然現在完全恢復了昔日的實力，但比起項北飛來說，依然顯得很渺小。他現在才知道，原來當初面對永夜妖王還需要自己保護的那個小楞頭青，已經站到了這個世界的巔峰！
　　“好，人族的事情我會處理好，但答應我，活著回來。”
　　清陽道人又看了眼項清德，道：“無論能不能救回他，妳都要活著，因為他也希望妳活著。”
　　“我知道。”
　　項北飛將自己的爺爺安置到了石塔之中，石塔形成壹道強大的氣息，保護住了他。
　　“對了，還有尾火道人。”清陽道人說道。
　　“尾火道人？”
　　項北飛想起了當初在蓐收之城的尾火道人，那時候尾火道人在得知項北飛的身份之後，為了幫助項北飛，燃燒了神魂，犧牲自己協助項北飛打通了壹條離開的通道。
　　“他怎麽了？”項北飛問道。
　　“當初的事情其實我也隱約感覺到了，雖然那時候我還昏迷著，沒有多少意識，但那時候我記得石塔裏出現了壹絲外來的氣息，保存著他的生命火種，他在燃燒自己神魂的時候，壹部分神魂火焰被收進了石塔。”清陽道人說道。
　　“還有這回事！”
　　項北飛神色壹喜。
　　尾火道人的死他壹直都很內疚，因為對方是為他而死的，如果能夠救回來，他必須要去做。
　　項北飛看著石塔裏跳動的火焰，果然不壹會兒，他就找到了尾火道人的生命火種。
　　天道法則微微壹振，那縷火焰也漸漸付復蘇起來，化作了尾火道人。
　　“我還活著？”
　　尾火道人吃驚地站起來，看見項北飛連忙行禮：“見過人王。”
　　“不用多禮，我還得多謝妳才是。”
　　項北飛微微搖頭。
　　看見尾火道人似乎壹臉不解的樣子，他便道：“妳先去找扶余子長老，他會跟妳解釋清楚的。”
　　他壹揮手，將尾火道人直接傳送到了扶余子那裏去。
　　處理完這件事，項北飛才轉身，朝著大荒境而去。
　　他必須要去壹趟世界盡頭。
　　而前往世界盡頭，他目前所知道的辦法，只有壹個。
　　老巨靈！
　　——
　　老巨靈這陣子壹直都生活在九州，巨靈族和人類壹樣，命運多舛，他們甚至都不被允許存在這個世界上，只能靠著道鞘蝸居在壹個小地方。
　　因為看見九州人族發展得相對繁榮，創造力也比巨人們要厲害多了，所以壹直都在九州取經。
　　“妳已經融道了？”老巨靈有些訝異。
　　“是，融合了第三條天道。”項北飛說道。
　　老巨靈微微點頭：“那不錯。”
　　“前輩，我需要靠尋木去壹趟世界盡頭，如果能夠找到第壹條天道法則，又或者是第二條天道法則，或許我就可以幫助巨靈族重新活在這個世界上。”
　　項北飛目前掌控的【二生三】只能是用來模擬其他已有的天道，而無法創造天道。巨靈道目前被封印在後土的祖器裏，就意味著這個世界沒有巨靈道，那麽項北飛的【二生三】也無法制造出壹個巨靈道來。
　　除非利用第壹條天道來重新創造巨靈道，亦或是利用第二條天道來修改巨靈道才行。
　　“我明白。”
　　老巨靈倒也沒什麽意外，沈思了片刻，說道：“要去世界盡頭，以妳現在的實力暫時可以前往，但也並非意味著暢通無阻，那裏的力量仍然可以奪走妳的性命。”
　　“我明白。”
　　項北飛點頭。
　　老巨靈也不再多言，帶著項北飛返回了骨山漠石窟，來到了那棵黝黑的蒼天大樹前，這棵黑玉樹虬筋盤繞，長得郁郁蔥蔥，極為高大。
　　他們走到了壹截覆蓋著銘文的樹枝前，老巨靈停住腳步，隨後將手輕輕地拍在這棵黑玉樹上，樹枝上的銘文立即亮起了金色的光芒，這些光芒覆蓋在了葉子上。
　　葉脈也變成了金色，它從下方伸出了兩根金色的根須，這根須壹直在費勁地生長著，緊接著從虛空裏撐開了壹條裂縫來！
　　壹股浩瀚滄桑的氣息迎面而來！
　　項北飛精神壹振！
　　就是這股氣息！
　　“拿著這片葉子，回來的時候，就順著這片葉子過來，尋木感知到會把根延伸過去接妳。”老巨靈將壹片黑色的葉子遞給項北飛。
　　“多謝前輩。”
　　項北飛接過黑玉葉子，深吸了壹口氣，然後壹步踏入到裂縫之中！